? ? ? ? ? ? ? ?第一輯? ? ? ? ? ? ??
? ? ???我的版納緣:親緣 ? ? ???
無論是作為一名普通女性,還是作為一個茶企負責人,西雙版納之于我的一份親緣,一份茶緣,一份六山緣,一份情緣,幾乎濃縮了這些年來的光陰,以及我的夢想和寄托。
? ?
? ? ?
? ? ?我與西雙版納結(jié)緣,是從一所學校開始的。1985年秋天,17歲的我背著行囊,帶著膽怯與陌生,離開故鄉(xiāng),前往幾百公里以外的云南大學法學院的前身之一云南政法專科學校求學。與20世紀80年代幾乎所有大學生一樣,我在昆明的大學生活是由幻想、歡樂、憧憬和期待構(gòu)成的。在這里,我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我人生的軌跡,注定由此而改變。
? ? ?先生與我是大學同班同學,他來自西雙版納,祖籍是臨滄鳳慶。大學期間在與他的交往中,我常常聽他提及遙遠的云南南部,那是一塊野象出沒和佛塔林立的熱帶土地。此前,我只是年少時在影片放映之前的新聞紀錄片里見到過西雙版納,絢麗的筒裙,風情萬種的傣家少女,濃密的熱帶雨林,歡樂的潑水節(jié)…銀幕上那個美麗的地方雖然讓人向往,我卻從末設(shè)想過自己未來的生活會與西雙版納產(chǎn)生什么聯(lián)系。
? ? ?但是,自從碰上后來成為先生的他,西雙版納頓然變得具體起來、親切起來,不再是銀幕印象中的遙遠與陌生。我的故鄉(xiāng)昭通,以及他的故鄉(xiāng)西雙版納,成為大學幾年里我們交流得最多的話題。我開始想象西雙版納的一切,它的山川與河流,集鎮(zhèn)與街道,以及尋常人家的日常生活。事實上,在調(diào)到西雙版納勐海工作之前,那塊陌生的土地已經(jīng)在我心里無數(shù)次溫暖過了,親近過了,以至于我第一次跟隨先生去版納,感覺不僅似曾相識,甚至有點像是夢中多次涉足的故地。
? ??
? ? ?我一直喜歡散文家葦岸在《一個人的道路》中寫下的一段話:“我曾經(jīng)想,在我之前,這個世界生活過無數(shù)的人,在我之后,這個世界還將有無數(shù)人生活;那么在人類綿延中,我為什么就與我同時代的這些人相遇,并生活在一起了呢?我不用偶然來看這個問題,我把它視為一種親緣。”是的,我把與先生的相遇、相識、相知、相戀、相守看成是上蒼賜予的親緣,我尊重并感恩這種生命中的偶遇,更感激
這種偶遇最終促成的人生選擇。
? ? ? 作為一個60年代后期出生的人,我一直喜歡上個世紀的80年代,那不只是我情竇初開的青春歲月,更重要的是,那個健康、向上并充滿理想主義色彩的時代,一定程度培育了我此后的人生觀和價值觀:認真、誠信、積極、樂觀。與今天的許多年輕人的務(wù)實不同,那時的我們,只要決定牽手,就決心相伴走過一生。那種對愛情的盲目和浪漫,至今
想起來還是那樣的怦然心動??!
? ? ?1988年,大學畢業(yè),我與先生各自分配回了自己的故
鄉(xiāng)。昭通與西雙版納,云南一南一北兩個地方,讓人感到山
高水長一般的遙遠、落寞,盡管每隔不了幾天,郵差就會沿
著那條在崇山峻嶺間蜿蜒的國道,帶來彼此的信息,但紙上的文字遠遠無法解渴現(xiàn)實的思念。所謂的親人,就是骨頭里的想。那個時候,我外部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西雙版納,唯有它,能將我寂寞的內(nèi)心照亮。
? ? ?為了能夠早日生活在一起,先生一家積極行動,尋找關(guān)系,聯(lián)系單位,于是就有了半年以后的調(diào)動。1988年11月,我告別了父母,調(diào)到了西雙版納勐??h的人事局工作,我做公務(wù)員,先生做律師。我其實也很樂意做個小女人,那時的愿望,就是做一個賢妻良母,相夫教子,守著一小塊情感的土地用心耕耘。作為一個遠嫁他鄉(xiāng)的人,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我的內(nèi)心也曾有過志忑與不安,但先生的一家給了我特別的溫暖。我的公婆出身書香門第,在生活中,他們謙和、寬厚、密達、善良,把我視為女兒。是他們給予的親情,讓我在最短的時間融入進了西雙版納的這塊土地,讓我內(nèi)心安穩(wěn)而踏實。
? ? ?
? ? ?幼時從銀幕上得來的西雙版納的印象,經(jīng)過零距離的接觸,同時也經(jīng)受時光的漂洗,西雙版納猶如親人,我越來越熟悉它的呼吸、聲音、氣味、顏色,熟悉它的日出日落,熟悉它的四季更替,熟悉它的滿天星斗,熟悉它的遍地綠茵... ...
? ? ?小城的生活,雖然節(jié)奏緩慢和色彩單一,卻在平靜中帶給人異樣的溫暖。在勐??h城慢板一樣的生活中,我與許多當?shù)氐呐笥呀⒘私K生難忘的友誼,相互的信任、關(guān)心、體讓,讓我在異鄉(xiāng)享受了故鄉(xiāng)的待遇。也許,緩慢的生活,是有益于友誼醇化的,朋友之間有更多的時間相處,能夠更多地感受對方的善意,至今想起來,在西雙版納勐海工作的經(jīng)歷,仍然是我內(nèi)心最為溫暖的記憶。
? ? ?原以為這樣波瀾不驚的生活會一直待續(xù)下去,可幾年以后的1996年,一紙調(diào)令,我被調(diào)到中、緬、泰、港合資的云南振思鐵合金礦業(yè)有限公司做中方代表、第一副總經(jīng)理、黨支部書記,負責公司的籌建工作。從人事局的工作人員,到中外合資企業(yè)的中方代表、角色変化之大,讓我一時難以適應(yīng)。然而責任心還是促使我盡快進入情況和狀態(tài)、那一段時間,我跑遍了西雙版納和緬甸的山山水水,踏訪礦山,
導找礦源。這份直接觸摸土地的工作,讓我的內(nèi)心更深地認識了西雙版納這塊土地。
? ? ?基于對西雙版納的深刻體認,我發(fā)現(xiàn),較之于故鄉(xiāng)昭通,它展示出另一種豐盛與厚重。云南“萬綠之宗”的美譽,西雙版納承載得更多,在這里,萬物生長,萬物蔵蕤,萬物豐茂,遍地綠樹成陰,到處生機盎然。這與昭通大地的滄桑荒涼之美,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如果說故鄉(xiāng)大地以其滄桑荒涼,為開闊我的人生格局提供了某種可能,奠定了某種底色,那么,西雙版納則使我的人生旅途充滿了柔情,并顯
得通透達觀。
①賀開古茶園。
②采茶的傣族婦女。
③勐混壩子的清晨。